第1420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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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怀信失魂落魄扒开众人，要找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茫然的目光扫在人群中，与一个正看着自己的年青男子对上。
    他猛然觉得后背蹿起一阵凉意，这人的长相他并不认得，但那双平淡得异于常人的眸子，盯着自己时带上的一点怜悯，却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脸色惨白，猛地背过身，脚步踉跄朝后奔去。
    封怀信这些年过得很不好，栖霞宫在南溟州如日中天，声望猛涨，门派空前兴盛，门下弟子和仙坊商铺与日俱增。
    不光是在南溟州名气大，还在东临创建了分派，风头一时无两。
    栖霞宫有多昌盛，他就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因为这一切荣耀，皆是仰赖妻子上官翎，和女儿封如意才得到的，与他这个一家之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长女极少回南溟州，偶尔见了他这个父亲，面上客气周道，眼神中却不曾有一丝温度。
    妻子对他倒是态度温和多了，比起以前的强硬执拗，简直像变了个人，但这温和中带着明显的距离，也是与长女如出一辙的客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抹不加掩饰的怜悯，这才是让他几近崩溃的真正原因。
    而另一个女儿玲珑，自从她母亲送回栖霞宫，被上官翎毫不留情地下令处死后，对待自己，只有无尽的咒骂和厌恶。
    他一天也不想在这个家待。
    当他向妻子提出，想出门云游几年的时候，上官翎脸上难得地流露出当年的鄙夷冷笑。
    “戚红玉是我亲手杀的，你想去找那个孩子，赎回当年的罪过，怎么就没想过，给眼前的我，和如意一个补偿？”
    在上官翎看来，眼前人付出的再多，也抵不上外面那些不露真心，曲意奉承讨好他的人，更值得怜爱。
    封怀信低着头，他这些年不是没想过，和她好好过日子，她温和又疏离的态度，始终带着凌驾在上的姿态，等着自己忏悔，痛哭流涕。
    他本是懊悔不已的，但在她那样的眼神中，他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两人之间的那道裂痕，早已不能弥补，横亘在其中，显得狰狞且面目可憎。
    他一言不发离开栖霞宫，因着上官翎最后那句话，下意识地回到淮南河畔的戚家村，那里已经找不到一点旧日的痕迹。
    然而，戚红玉这个名字，却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他隐约记得，她当年时常哼唱的小调，有次问起，她玩笑着说，那是幽渊中鲛人最爱吟唱的。
    或许，她那时就想过要告诉自己，她真实的身份……
    她的故乡大概就在幽渊海，反正也无处可去，他便一路北上，到了离归墟最近的人族居地清平城，一住就是十八年。
    他从未翻越云幽山去往幽渊，因为那里并没有他要找的人，只偶尔站在高处遥遥远眺。
    他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或许在离红玉故乡最近的地方，就此潦倒终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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