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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乌琴之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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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的灯光永远冷白,透着锈味的金属走廊里,偶有隔音门後传来枪械擦拭的声响,像是死蛇在地板上蜷动。
    琴酒靠在那扇门旁,点燃烟,冷色的火苗在他墨绿的瞳孔里闪烁,像个不信神的修道士,只信手里的枪。
    而那扇门後,Boss正斜靠在会议桌边,手里搅动着红酒。
    这男人向来是风暴中心,无人能靠近,也无人敢看穿。可若是此刻把门推开,会瞧见他掌心留着微红的刮痕——是琴酒留的。
    他们谁也不属於谁,却又像彼此最後的藏品。
    琴酒不是会爱人的人,他在爱这件事上乾涸如沙漠,却又以自己是Boss唯一能用的刀刃而隐隐夸耀——
    哪怕这份夸耀藏在冰冷的性里。
    ---
    凌晨三点。
    Boss会在某个秘密据点按下门锁,琴酒像头野犬走进来,还带着满身硝烟味。
    两人谁都不废话,枪压在腰後,刀藏在枕下。
    然後是从背後推开的吻,牙齿相撞,皮带翻卷,琴酒在床头低低咬着烟蒂残火,却不肯让Boss看见他眼里的荒芜。
    他的腰很硬,杀意比呻吟更真实。
    可Boss只要他在自己怀里颤抖的样子——
    无论多少次被肏开丶被按住丶被逼得把子弹咬在舌根,琴酒都还是那把未出鞘的刀,宁折不弯。
    ---
    组织里没有人知道他们这层关系。
    朗姆以为自己能借琴酒对Boss的忠诚布局,殊不知那份忠诚从未存在过——
    Boss放任朗姆在暗处和琴酒交锋,假意挑拨,暗里收网。
    若有谁胆敢动这把刀,他才会亲手斩去那人的舌头与野心,像是残忍又温柔的猎人。
    琴酒明白得很。
    他不信任Boss,但也清楚自己是Boss唯一的牌。
    这种唯一性是他唯一允许自己拥有的情感,占有而不爱——
    所以哪怕在被肏到失神时,他也会在对方耳边低哑地笑,告诉Boss:
    「这副样子……也只有你看得到。」
    ---
    灯火将熄,阴谋未断。
    房内无尽的喘息後,还有组织里如茧的内斗——
    Boss已悄然铺好棋盘。
    而琴酒,将带着未燃尽的菸蒂与血味,回到那条冷白色的走廊,再一次为他拔刀,为他沉沦,却从未为他爱。
    组织的心脏从不跳动,它是冷铁铸的。
    表面光滑无尘,底层却早已满布毒蛇与饿犬。
    朗姆与琴酒的明争暗斗,成了近来组织内最津津乐道的戏码。
    一边是Boss之刃,阴狠冷敛;一边是老牌高层,声望根基难撼。
    两人在会议桌上不发一语,却能一眼把对方的情报部骨干从椅子上拉下来。
    看戏的人以为Boss默许这场权力角力,不插手,不偏袒。
    甚至连贝尔摩德也只是轻叹一句:「小鬼们玩得真起劲。」
    唯有她心知肚明——这不是一场斗争,是捕鼠的布局。
    —
    那日,琴酒在情报调度室外遇见贝尔摩德,她红唇如火,银发未束。
    他皱眉想绕开,却被她轻声一句话锁住步伐:
    「你真的以为,他没有其他选项吗?」
    语气轻,像风。
    却比子弹还重,让琴酒心下一颤。
    贝尔摩德没看他,只是点起一支细烟,望向远处黑色萤幕上闪烁的资料点。
    「我们都不是神,也不是他……唯一的筹码。」
    又道:「但你是……他唯一不想换掉的那一张牌。」
    琴酒冷笑:「这有差别吗?」
    「有的。」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只要他还想看戏,你就是那道唯一的幕布。」
    说完,她走了。留琴酒一人,站在满是监控与讯号的光里,忽地感到一丝说不出的闷躁。
    他当然知道Boss对他有情欲——那从每次被压在床上丶以凌驾姿态侵入时的眼神就能看出。
    可那份喜欢从来不是软弱,而是一种控制欲的深层延伸。
    ——只要你还有用,我就永远不会放手。
    —
    琴酒依然没看懂。
    朗姆的势力已被他逼退三分,连侧翼都开始动摇。
    他以为这是自己智慧与实力的结果,却不知道每一步丶每个裂口,早已被Boss放进他的轨道里。
    朗姆不是不狠,只是他早已被放进了鱼缸——等着气泡最後断绝。
    而Boss则坐在幕後,静静斟酒。
    不是没有介入,而是从头到尾,他就是剧本本身。
    —
    那晚,琴酒照例被叫去。
    Boss没多话,只在他脖颈落下一吻,手指绕过枪套与腰带,将他推倒在铺着深色绒毯的长椅上。
    琴酒喘息,咬唇,手还扣着自己的袖扣。
    「……给我。」他低声说,语气依然冷,却带着一种从屈辱中滋生出的坚定。
    Boss停了几秒,像是思量,然後才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衫袖扣,伏身而上。
    他没说爱,也没说服从,只是把琴酒整个肏进怀里,像收网前的最後饵饷。
    —
    贝尔摩德再次从黑暗走出,这次只是喃喃一句:
    「他看戏的时候,从来不会眨眼。」
    —
    这场戏,谁才是演员,谁又是观众?
    答案藏在未翻的牌里。
    而琴酒,还自以为那是自己选择的路。
    夜深,组织的情报网像蛛网覆在整个城市上空,霓虹与血腥一同闪烁。
    朗姆的酒杯摔碎在办公桌上,他冷着单眼,望着那份刚从情报科送来的密件。
    上面每一行字,都是证据,都是刀子,却不足以一刀封喉。
    ——琴酒。
    他咬着这个名字,像咬着一根卡在喉头的刺。
    这条毒蛇已经逼他退了一步又一步,手下开始动摇,连几个旧部也被秘密收买。
    他当然知道背後的影子是谁——Boss。
    可朗姆永远不会低头,他想干掉Boss,然後彻底把这条不受控的琴酒撕碎,抹去他背後那只看不见的手。
    —
    而另一头,琴酒刚从情报会议室走出,指尖还捻着烟灰,神情冷峻如常。
    他刚刚把朗姆的人逼进了死胡同,几笔文件就足以让那批人半夜自绝,还能给Boss一个乾净的名义。
    这样的胜利让他心底微微有些快意,却远远称不上放心。
    他知道朗姆会拼死反扑,他也一样。
    对他而言,这场厮杀没有退路——
    因为他自以为自己就是Boss手里唯一的一张牌。
    —
    深夜,秘密据点,酒杯与皮带一同坠落在地毯上。
    Boss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膝上的琴酒,指节贴着他锁骨边的青痕,嘴角是看不透的笑意。
    「……你要的东西。」
    男人声音低哑,指尖在琴酒的腰侧缓慢划过,像是无声的允诺。
    琴酒咬着烟蒂,不让自己发出太难听的声音,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侧。
    他只在此时此刻才允许自己脆弱,然後在下一秒用冷刀似的目光反咬回去。
    他从不信任Boss,Boss也从未保证信任他。
    他们交合的不是爱,是一种彼此捆缚的暗示——
    一旦琴酒被肏到极限,他就更能确认自己还是唯一。
    而Boss会在那片暧昧的喘息里,轻而易举把绳索系得更紧。
    —
    组织里所有人都在看戏:
    琴酒是Boss打出的刀,朗姆是Boss放出的饵,谁死谁活,谁能取代谁,全看这局棋的耐心。
    可没有人知道,那只藏在黑暗里的手,从未真正放开过任何一条线。
    朗姆死不足惜,琴酒若失控,也不过是另一场狩猎的开端。
    —
    夜半。
    贝尔摩德再一次与琴酒擦肩而过,在狭窄的後勤通道里,她抬眼,眼底幽深。
    「小Gin,别看错了东西……」
    琴酒瞪着她,眉心微动。
    贝尔摩德只是轻笑,吐出半句如雾般的话:
    「在他眼里……棋盘比棋子更珍贵。」
    她转身没入暗影,留下琴酒独自立在冷白的走廊里,指尖还沾着方才那人的体温。
    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丝说不清的躁意。
    他永远不信爱。
    但他也知道,若是这副身躯不再有价值,他会连喘息都被收走。
    所以他要杀朗姆,也要防着Boss。
    床榻上翻卷的身影与阴谋里的刀光,都是同一场求生。
    —
    Boss看着这一切,眉眼沉静,像看一条鱼慢慢入网。
    他轻声吩咐暗线,无声盖过密令。
    朗姆还能撑,还能咬,他要看他咬得多深,流多少血,再在最好的时机,一剑封喉。
    而琴酒……
    只要还会乖乖被他压在黑暗里呻吟,还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拔刀对外,那就是他的牌。
    唯一,却永远不是不可替代。
    —
    雾还未散,血腥味才刚刚扩散。
    戏还长,网还没收。
    朗姆的嘶吼像是困兽临死前最後的怒焰。
    在那间藏满旧档与秘密的情报室里,子弹飞得像雨点,火光一闪,琴酒的肩头被擦开一道深口,血从他指缝里渗出来,滴在黑色长靴上,像是坠入无人知晓的深渊。
    琴酒原本想着,要麽是他把朗姆送进黄泉,要麽同归於尽。
    可下一秒,隐於暗处的枪声割裂了他的结局——
    砰。
    朗姆的後脑炸开,尸身像条被掐断脊椎的狼,无声跪倒。
    琴酒惊愕地转过头,只见站在阴影里的男人缓步走出,修长的黑色手套还沾着火药味。
    是Boss。
    在所有人以为他会置身事外的最後一刻,他亲手收了朗姆的命。
    —
    混乱过後的会议厅里,空气里残留着血和火药的味道。
    琴酒坐在散落的弹壳旁,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痕,眼底却冷得像把刀。
    Boss站在他面前,低哑开口,声音里有一丝近乎罕见的疲惫与温度:
    「……Gin,你明白,我不能失去你。」
    琴酒冷笑,肩上的伤口被血浸透,疼得神经像刀丝一样绷紧。
    「所以……你把其他的牌都藏着,就留我当那条自以为是唯一的狗?」
    他吐出最後一口烟,抬头看着那双深邃的瞳孔,第一次里面有了自己看不懂的情感。
    Boss没有辩解,只是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像是想为他包扎。
    然而琴酒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拍开那只手,指节还带着淌出的血,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打在所有人心口。
    —
    会议厅内瞬间死寂。
    组织的杀手丶干部丶情报头子一个个屏住呼吸,谁都没见过有人敢在Boss面前这样撕破脸——
    那是所有人噤若寒蝉的王,是连朗姆都不敢公然挑衅的操盘者。
    而琴酒,竟当众下了他的面子。
    连贝尔摩德都倒吸一口气,红唇微张,眼里一瞬掠过不可置信——
    她当然知道Boss喜欢琴酒,可她没料到,这个从未轻易表露心意的男人,竟会低到半跪下来为一条几乎失控的猎犬包扎伤口。
    琴酒狠狠抽出藏在腰後的预备枪,将Boss那只被拍开的手推远,步履踉跄,带着血,一步步踏出死寂的房间。
    影卫欲上前拦人,Boss却抬眼,声音冷得近乎淬毒:「退下。」
    影卫只能僵在原地,汗顺着鬓角滚落。
    —
    门被甩上时,整个房间如坠冰窖。
    Boss低头望着自己被血染过的指节,慢慢将手收回,脸色没有半点波澜,唯独那双眼像漆黑深海,死水翻涌着汹汹的暗潮。
    贝尔摩德在旁边看着,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静默吞没:「……你是真的……」
    她话没说完,就被Boss一个侧眼逼得再也吐不出字。
    那眼神里有失落,有怒火,有被撕开伤口的赤裸——却仍是带着能让任何人颤抖的威压。
    那一刻,所有人都懂了——
    朗姆死了,戏落幕了。
    Boss的局彻底收紧,可唯一能被他放在心尖上的猎犬,竟从此对他撕开了利牙。
    —
    琴酒走在长廊,血一路滴落,脚步却坚决得不容任何人靠近。
    他不是谁的牌,也不愿再做谁唯一的刀。
    可他清楚,失去了那双能护住他後路的手,他是否能撑过那些躲在阴影里张牙舞爪的老狼……无人可知。
    —
    而那个曾在深夜最温柔地把他肏到喘息的人,
    如今坐在漫长的会议厅尽头,指尖还带着他的血,
    目光如暗夜,杀意如潮,
    却谁都不敢再出声。
    朗姆的尸体刚被拖走,满室的血腥还悬在冷空气里,连金属门板都嗡嗡作响。
    琴酒的背影,带着血痕和烟火味,已没入走廊的尽头,连脚步声都不留一丝。
    而那个被他当众打落了尊严的男人,仍半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影子被会议厅的白光拉得漫长无边。
    没人敢动。
    没人敢出声。
    只有Boss垂着头,指尖沾着琴酒刚才拍开他手时留下的血,颜色很深,沿着骨节的纹理渗进他掌心。
    那双修长骨节的手,多少人梦寐以求得到一次握手的机会,现在却像捧着他最珍贵的东西,紧紧握住,却什麽都留不住。
    —
    房里十几个影卫丶情报干部丶处理後勤的元老,鸦雀无声,只有某个年轻的护卫紧张得手臂微颤,脚下竟不受控地退了一小步。
    只是这一步声响,在死寂里,竟像刀尖划破了密布的蛛网。
    Boss缓缓抬起眼,眼神没什麽异样,平静得甚至称得上冷淡。
    可那股冷意像是巨兽张开了藏在皮肉下的血口,明明没有怒吼,却让空气里的压迫感瞬间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犬,也不过如此。
    —
    他低低开口,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审问那根仍渗着血的指节:
    「……我竟错估了他的愤怒程度……」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沉缓的审判,把众人的魂魄都捏得紧紧的。
    没有人敢对视那双眼,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现在就站起来,把方才见证了这场羞辱的人一个不剩地处理乾净,让整件事永远死在这里。
    几个资深影卫的额角渗出冷汗,脚趾用力抠着地板,仍被那股几乎实质的压迫感逼得往後退了半步。
    —
    贝尔摩德站在廊柱旁,一袭黑色风衣没来得及拉紧,银发如月下细丝,映着这场血色的静默。
    她能感觉到身後一双双求救又畏惧的眼神——
    情报科的老头,影卫队长,甚至那些向来以冷血无情自豪的暗部,都在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透出活下去的渴望。
    因为若没有人能劝得动这个男人,今晚或许不只是朗姆死在这里。
    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的声音格外轻,宛如要惊扰什麽野兽的耳廓。
    她走到Boss面前,微微俯身,柔声开口,却听得出喉咙里那一丝颤意:
    「……Boss,您该回房歇一歇。伤还没处理好,琴酒……他只是丶只是气得过头……」
    她语气委婉,生怕一个字说错就成了引燃的火种。
    可那男人只是抬眼,静静看了她一会。
    那目光里没有波澜,却比刀子还冷。
    像是审视一块刚刚送上来的祭品,看看值不值得一刀放过。
    贝尔摩德能感觉到自己後背被冷汗浸透,可她没退,肩膀僵得像钉在地上。
    因为她若退一步,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可能被血洗乾净。
    几秒,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然後,Boss轻轻阖了眸,捏着指尖的血痕终於被他收进掌心,他站起身来,长身笔挺,西装下挡不住那股被强行压回胸腔的杀意。
    只一句:
    「……都退下。」
    那一瞬间,围在四周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行礼,影卫的肩膀一齐松了口气,甚至有人红了眼眶。
    有人望向贝尔摩德,眼里带着近乎感激的颤动——
    是她把这头猛兽从屠杀的边缘拉回来了。
    贝尔摩德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在灯下拉得漫长,终於轻轻吐了口气。
    可她心里更明白——
    琴酒真是疯了。
    而Boss……是真的爱这头猎犬到几乎自毁名声。
    可那又如何?
    他既能半跪为他包扎,
    也能在必要时,亲手掐断这份傲慢的牙。
    —
    组织的长廊在那一夜格外安静。
    只有Boss掌心里残留的血迹,像一道永远洗不掉的咒。
    等着下一次刀与爱,将他们都吞噬得乾乾净净。
    会议室内灯光惯常冷白,但此刻却比往日更刺眼几分。
    大理石桌面上资料整齐堆放,屏幕显示朗姆系统权限的转移进度,代表着一场血腥清算的终焉。
    Boss坐在最上首的黑皮椅上,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只在一页资料上签下自己的名。
    「朗姆的残馀势力,归琴酒处置。」
    一句话,落地如铁。
    四座皆惊。
    —
    而坐在那边丶肩上包扎未拆的琴酒,却一语不发。
    他脸色冷白如纸,双眼阴沉得像是看不到底的湖水。
    手指交叠,压住那点残存的怒火。
    整个会议厅瞬间空气凝结,有人屏息,有人眼神暗动。
    琴酒没有开口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刀,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
    就在这份诡异的寂静里,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
    「Boss,我以为朗姆的资源应该由组织评估再分配,而不是单方面……赏给一个不回报忠诚的人。」
    声音来自一名年迈却老谋深算的元老,他不在那晚的现场,自然不知道琴酒当众拒绝Boss丶甚至拍开他手的事。
    他自持资历深厚,眼看朗姆死後留下不少情报通道与暗部空位,心里早打好盘算。
    他看着Boss,目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挑战。
    而琴酒,依旧沉默,没抬眼。
    会议桌另一端的几名干部忍不住往後靠了一些,影卫站姿紧绷,气压在瞬间再度下坠。
    Boss微微抬眼,没有马上说话。
    他只是将笔放下,食指在桌面上极有节奏地敲了一下——啪。
    清脆,冰冷。
    「你说,他不配?」
    语气极轻,语调未变,却让那名元老微微一颤。
    「属下的意思是……应该依据功绩与稳定性来重新——」
    「他处理朗姆。」Boss打断,语调更轻,「他挡下元老会安排的私军潜伏点,还帮我查清情报部里三名内鬼。」
    他语速不急,语气却像把刀缓慢割开对方的喉咙。
    「——你,做了什麽?」
    那名元老脸色发白,眼神闪烁,张了张口,却一时间说不出话。
    冷汗顺着耳後淌下,没人看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主位那男人身上——
    Boss眼神平静,语气无波,可那份压迫感却宛如山雨欲来前的死寂。
    会议室里竟没有人敢开口缓和气氛,连贝尔摩德也只是不动声色地低头,指尖轻敲资料页,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沉思。
    —
    Boss缓缓收回目光,又看向琴酒,声音平淡:
    「你若不要,我可以换人。」
    众人一震。
    这句话不像试探,更像一次公开的断语。
    可令人意外的是,琴酒终於开口,声音沙哑,没有起伏:
    「……谁你都可以给。」
    说完,他便站起身,连资料都未翻,转身离席。
    —
    沉重的脚步声渐远,那道修长瘦削的背影孤冷得近乎不近人情,直到关门声响起,才真正打破这场阴沉的僵局。
    Boss没有追,只是垂眸,似笑非笑,伸出指节,像是在回味什麽,慢慢擦去掌心早乾的血痕。
    他语气轻得像自语,又像怀念:
    「……至少,还肯说话。」
    —
    贝尔摩德抬眼,与他视线交错的一瞬,心中惊浪翻腾——
    这个男人,还在放纵。还在等。
    可她也明白,这种放纵是危险的。
    当琴酒再也不回来,或再一次失控,这份放纵便会成为毁灭的引信。
    她缓步出列,目光沉静地扫过那名差点被灭口的元老,开口打破死寂:
    「Boss说的话,不需要再辩论一次。」
    那名元老颤了一下,低头认命。
    周围的高层与影卫,这才终於松了一口气,眼中纷纷闪过一丝对贝尔摩德的感激与惊惧——
    因为她说出口的话,让Boss的气压终於从死线拉了回来。
    但没人敢说出口的事是——
    若再有一次这样的场面,哪怕是她,恐怕也救不了。
    —
    会议结束後,Boss一人独坐在空旷的长廊尽头,指尖缓缓掠过已无血痕的掌心。
    他低声呢喃:
    「Gin……你该知道,我从没想换掉你。」
    但这份真心,究竟是情,还是另一种掌控的延续?
    连他自己,都不敢回答。
    那晚风很冷,组织内部的监控楼层灯火未熄。
    那名在会议上胆敢与Boss争夺朗姆残馀势力的元老,回到自己戒备森严的别馆,心里仍是揣着一口不甘。
    他觉得自己资历够老,手里还攥着几条朗姆留给他的小线索,总不至於真被人拿掉。
    夜半,老宅灯火盏盏熄灭,只留一盏护院的小灯摇摇欲灭。
    他的夫人刚换好夜衣,问他要不要泡杯热茶,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房,手里捏着从会议桌上偷带回来的那份人事分配名册,视线却恍惚得像是盯着地狱门扉。
    谁都没想到,那盏灯灭时,他竟再没起身。
    ——
    第二天凌晨,影卫找上门时,满宅死寂。
    元老伏在书桌上,双眼睁得大大,嘴唇苍白,指节僵硬地扣在那份文件上,像是要将名字掐断。
    他的妻子与唯一的幼子也死了,无伤口,无挣扎痕迹,表情甚至平和,像是睡梦中被人从脊骨里抽走了魂。
    暗部情报头子亲自带人反覆搜查,翻遍监控,连蛛丝马迹都未能找到。
    没毒,没药,没人闯入的痕迹——
    除了那份被血渗湿了边角的名册,什麽都没留下。
    可比这更可怕的是,尸体被运回总部时,几名高层不敢多话,却都用馀光去看坐在暗影里一言未发的那个人。
    —
    「……是Boss动的手。」
    组织里很快就传出这句悄声的流言。
    没人能证实,没人敢追问。
    因为这种死法太乾净,太诡异,太彻底。
    像是那个男人只用一个眼神,就从对方的梦里抹去了全部血肉。
    —
    有人私下议论:
    「他到底为什麽要杀他?明明朗姆的势力都给了琴酒……那人只是嘴硬了一句,死得未免太……」
    「……你懂什麽?」另一个人声音压得极低,像被刀片割断的气息:「这是在给琴酒立威……也是在告诉我们,谁敢动他的狗,就算你跪着求饶,也一个不留。」
    —
    贝尔摩德得知消息时,隔着半扇会议室的门看见Boss正低头翻着某份修补後的暗部报告,神情平静,指尖无声敲击桌面,连睫毛都不曾抖动。
    她心底忽地涌出一丝背脊发凉的异样。
    那一夜,她曾以为自己看见了一点真心。
    可这份真心,若包裹着如此冷到骨子的狠意,又算什麽?
    「……Boss,」
    她低声开口,想探一探那双幽深到看不透的眼。
    可男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像是告诉她——
    「这件事,永远不必有人知道。」
    朗姆的馀党覆灭之後,组织内斗的硝烟竟诡异地静了下来。
    但比起杀戮,这种寂静更像一头猛兽蜷伏在暗处,呼吸幽深,獠牙淬毒。
    自那名不识相的元老连同家人莫名暴毙後,没人再敢挑战Boss对琴酒的偏袒。
    所有人都知道,那尸体上没有一滴血痕,却把整个组织的骨髓都吓得发凉。
    偏偏,琴酒知道。
    他知道那双手在为谁沾血。
    他知道那背後的刃不是为了组织,而只是为了他——
    或许是爱?或许只是想把他锁进笼子里。
    —
    琴酒没去计较,他只是一点一点把自己抽离。
    该做的任务照做,该清算的暗线照清算,该出手时还是冷到极致丶狠到连情报头子都要避让三分。
    可只要Boss在场,他能躲就躲。
    情报分析会议上,曾经总有琴酒沉着如刃的声音在桌端低低响起,与Boss一句话便能对出下一步布局的锋利。
    而现在,会议室里的位置空着,一次空着,两次空着,最後几乎成了所有人心里的刺。
    暗部传来消息:Boss的亲自召见,琴酒要麽回覆一句「任务在身」冷冰冰丢给影卫,要麽乾脆不回。
    贝尔摩德见过一次。
    那日深夜,Boss把影卫遣散,自己站在琴酒情报站外的走廊里,像是准备亲自等他。
    可琴酒出来时连头都没抬,身上还沾着血,冷冷扫过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一丝尊崇,只有一种近乎掩都懒得掩的厌烦与无声的拒绝。
    Boss抬手,指尖刚刚落到琴酒肩上,却被琴酒像甩掉一块脏血般甩开,脚步连一瞬都未停留。
    走廊里的灯光明明柔和,却冷得像雪。
    Boss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慢慢垂下。
    —
    自那之後,传唤次数不减,回应一次比一次冷。
    有时连组织例行的月度会议,琴酒都不出现,只派人带着冷到滴水的简报丢上桌。
    众人看着那空下来的座位,看着上首那位沉默不语的男人,心口就像堵着什麽。
    —
    可Boss从未在场面上发作。
    他依旧是那个惯常沉着的操盘者,开会时照旧低头翻文件,语气缓慢而冷淡,偶尔点名谁就像捏死一条虫般轻而易举。
    一切看似波澜不惊。
    但周身的压迫感却一天比一天沉重,沉得连习惯在他身边进出的老影卫都开始莫名心悸。
    连贝尔摩德都被逼得在无数个深夜里两头周旋。
    一边是隔着酒烟与血味把琴酒堵在安全屋门口,轻声笑问:「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你很清楚……他是真的喜欢你。」
    琴酒只回她一个眼神,冷到像在看一条断了尾巴的蛇。
    一边是会议室里,贝尔摩德迎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声音轻到几乎要碎:「Boss……要不……您先放他一放……」
    那男人只是抬眸看她,沉默几秒,那眼里一丝柔色都没有,冷得像下一秒就能封喉的刀。
    一瞬间,整个组织都懂了——
    那不是不在意。
    是强行把愤怒与爱欲一起压进骨髓,生生吞下去。
    —
    暗部私下里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Boss要失控了……」有人低声回:「他不是失控,他是硬生生忍着……」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
    他是真的喜欢琴酒。
    可这份「喜欢」,是最可怕的囚笼,连琴酒自己都拼命挣开不掉。
    —
    组织里雾气沉沉,所有人都如履薄冰。
    情报头子夜里翻阅机密文件时,手指颤得抖掉了烟灰;连几个历来最冷血的影卫,都私下用眼神感谢每一次贝尔摩德开口劝。
    若没有她挡在这男人的怒火与琴酒之间,这场内斗早该血流成河。
    可谁都知道——
    这条线,迟早要断。
    —
    而在某个没人知道的深夜里,Boss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档案室,灯光落在那双垂下的眼上。
    他盯着掌心,指节处还有一点早该被擦掉的血印。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躲不掉,Gin。」
    那语气里,没有温度,也没有怨毒——
    只有某种藏得极深的,几乎可怖的执着。
    近月来,组织周边任务的回报数据异常骤升。
    不是效率,而是「灭绝」的程度。
    情报科清理目标的残骸时,已经习惯了找不到指甲丶找不到牙齿,甚至有几次──
    连眼睛都是被用夹子一个个剥下,精确地放进储冰罐。
    某次,FBI训练出来的高阶特工被捉回总部,据说从审讯室传出的第一声惨叫,一直持续到了第九个钟头,没断过。
    整个讯问过程无一录影,无一留档,连影卫都被屏退。
    最後,只听说那名特工神智崩溃,甚至在开口交代代号时跪着磕了三次头,像是求死。
    他在倒下的前一刻失声喊了一句:「他根本不是人……」
    而当日,Boss从审讯室走出时,西装袖口湿了一圈,指节还滴着水──或是血,没人敢问。
    他神情如常,双眼平静得如死湖,彷佛刚刚只解了根文件上的死结。
    —
    组织内一时风声鹤唳。
    但贝尔摩德知道——这不是什麽强敌当前的布局,也不是情报需求逼迫出的酷刑,
    而是那个男人,在愤怒。
    在发泄。
    在用一张张被折磨至死的嘴,抵抗他无法得到回应的「喜欢」。
    而这怒火,全都不是为敌。
    是为琴酒。
    —
    她曾冒险开口:「您这样……Gin他不会回头的。」
    Boss静静看她一眼,没有发怒,语气平平,却让人脊骨发凉:
    「我又没让他回头。」
    他只是盯着血,盯着烧焦的指尖,盯着死士的抽搐与哀嚎——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道背影──穿着黑色风衣丶永远转身离去丶不曾再为他停留一刻的那个人。
    —
    他想不明白。
    他给了权力,给了保护,给了他想要的自由,甚至连他冷言以对丶当众甩手,他都容忍了。
    连琴酒不来会议,他也让那席位空着丶让报告直接送往安全屋门口,从不追问。
    ——为什麽还是这样?
    他是真心的,这他自己知道。
    可这真心,是不是只是一种更深层的占有?
    他不懂。
    他从来只懂杀人丶夺权丶灭口,连爱与不爱,都是以收与放来界定的。
    可琴酒偏偏不是能被收的那种人。
    —
    他不愿对他动手,这条猎犬再怎麽咬他丶冷他丶甩他,他也从未真正掐死过。
    但他这份压抑,这份怒火,这份委屈与不解,只能一点一点发泄在敌人身上。
    所以凡是被他亲自审讯的人,从来没人撑过三天。
    FBI丶CIA丶MI6丶公安丶死士丶间谍丶教官……
    他将他们一层层剥开,直到他们哭喊丶求饶丶下跪,直到他觉得,那声哀求与琴酒的沉默能够在他耳里中和为止。
    但不能。
    那些惨叫越多,他就越安静。
    越安静,越压抑。
    而越压抑,他周身气势就越逼人。
    —
    情报部的人开始在文件上写错字,後勤调配的人常常颤抖着迟交报告,连影卫都不敢与Boss正眼对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他压着自己。
    不是对外界的怒火。
    是对那个他最想碰却碰不得的人。
    —
    而那人仍冷静如常。
    琴酒照旧潜伏任务,处决潜逃干部,查审内鬼,整个人行走於死亡与情报之间,宛若无惧。
    唯一变的是:他从来不再看向总部那道熟悉的大门。
    即使那门後,有个人已经杀红了眼,却还在轻声地,日复一日地念着他的名字。
    ——Gin。
    最近几次高层会议,气氛诡异到极点。
    会议桌上满是最新的情报丶收网後的暗线名单,还有Boss亲自审讯後写满血指印的供词报告。
    一页页翻过去,纸张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铁锈味。
    而那个坐在首位的男人,指节修长,骨节微白,动作依旧缓慢,却每一秒都像是能把人活剥了般沉得透不进空气。
    ——
    没有人敢对视那双眼。
    不是因为怕,或不全是。
    而是所有人都知道,Boss此刻的眼底,藏着一个从未有过的丶无声的疑问。
    那疑惑被他用微笑丶冷漠丶惯常的命令包裹得很好,但还是隔着桌面丶隔着人群,渗了出来。
    ---
    「……为什麽?」
    明明谁都没听见他说过,可在场的情报头子丶武装干部丶财务老狐狸丶甚至一向沉着的贝尔摩德,都心里发寒。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
    他在疑惑。
    他杀朗姆,给了琴酒权力。
    他护着那条疯犬,在最危险的内斗里生生拉回来。
    他容忍他的冷漠丶他的顶撞,甚至当众拍开他的手,也未曾真刀实枪地惩戒过他。
    可他还是要躲。
    要冷。
    要一点一点把自己从他的掌心抽走。
    Boss想不通。
    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自己算不明白的东西。
    ---
    他没有再问出来,但那份疑惑像钉子一样钉在空气里。
    连旁观的人都看得出来,却没人能给答案。
    情报科私下窃窃私语:
    「是不是琴酒怕被养废?还是……他根本不相信Boss真的心甘情愿给他权力?」
    武装干部摇头,喉咙里一声嘲笑都不敢发太大声:
    「你懂什麽?如果Gin只是怀疑权力,他早翻脸了,还会这样冷着脸不动声色?」
    财务头目只叹气,把帐册合上,低声像在自言自语: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权力……是……什麽?谁知道呢?」
    只有贝尔摩德偶尔迎着Boss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才在心底隐隐明白一点──
    这「喜欢」太重了,重得像套枷锁。
    可她不敢说。
    说了,会死人的。
    ---
    组织里渐渐多了另一种诡异的习惯。
    凡是有会议,琴酒的名字都会在议题清单上,可椅子总是空着。
    每次Boss坐在那把椅子对面,无论看得多漫不经心,众人都知道──他还在等那条疯犬愿意回来。
    哪怕只是冷冷地坐着,不说一句话。
    那份疑惑也就这样一直沉在整个组织的心脏里,发着闷热的潮气。
    谁都看见了,谁都不敢碰。
    因为谁都明白,
    只要琴酒再退一步,
    Boss那份被他自己压进骨髓的疑惑和愤怒,就会再也压不住。
    那时,这个黑色的地下王国,必将先於他们自己沦陷於这场名为「爱」却像囚笼的执念里。
    那段时间,组织里暗潮汹涌。
    高层们坐在会议桌边的时候,脸上端着一张张不动声色的面具,可等转身离开丶躲进情报站的角落丶酒吧的後廊,彼此交换的,却永远是同一句压低了声线的疑问:
    「……琴酒到底在想什麽?」
    Boss的疑惑太明显了。
    他们看见了,却不敢问Boss本人。
    那双眼,盯得人一秒就像被剥开骨头,谁敢开口找死?
    於是有人冒险去探琴酒的口风。
    不是一个,也不止一次。
    有人假装任务汇报後,顺势在顶楼天台堵住那道风衣冷猎的身影;
    有人在潜伏站里,借着同饮烈酒试图套话;
    还有人乾脆装作酒醉,拍着琴酒的肩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还在恨?」
    —
    可银狼只是抬眼,像看着一头蠕动的蝇虫,眼底没什麽波澜。
    他从没直接把答案丢到谁嘴里,却在几次轻描淡写的话里,钉下了他心里那道不容质疑的铁律:
    「……银狼从不在同一个陷阱里跌倒两次。」
    「……对我而言,信任可以给一部分,忠诚可以给……」
    他抖了抖烟灰,眉眼隐在雾里,却冷到带着杀气。
    「但爱?不会。没人配。」
    有探子想细问那句话里的「陷阱」指什麽。
    琴酒只是笑了,没笑意,连烟都没灭,转身就走。
    —
    从这些只言片语里,高层们倒是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Boss那份被人向往又敬畏的「真心」,对琴酒而言,永远是伤口里的一根倒刺。
    他们甚至想过,要不要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捧到Boss面前,或许能解开他心里那个无解的死结。
    可没人敢。
    因为这答案一旦戳破,等於当着那男人的面告诉他:
    你想要的那条狼,从心到肉都忠於你,却绝不会再给你任何你奢求的东西。
    这种比背叛更冷的拒绝,若是被Boss听见……
    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怒火往外头的敌人身上泼。
    —
    贝尔摩德听见这些时,只是半夜里一口口抽着烟,眼尾映着灯火,烧得泛红。
    有人试探问她:「贝姐……您说Boss到底是算错了什麽?」
    她没回答,只是垂眸,看着指尖捻灭最後那点星火,低低一笑:
    「……他从来没算错,只是他要的……是永远不可能属於任何人的东西。」
    —
    组织众人从此噤声。
    他们懂了。
    银狼再锋利,也宁可自己孤绝一身。
    那男人再深情,也不过是亲手用爱筑了一个囚笼,把自己反锁在里。
    而夜里Boss翻开那些审讯报告,滴着血的供词一页页散落在他膝上,
    他只盯着指缝里那点未乾的血渍,幽幽吐出一句:
    「……你为何还是要躲?」
    无人回答。
    只有风,从走廊尽头掠过,像远处独狼踩过雪时,留下的一声清冷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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