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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132）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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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总管蹲下身，伸出热乎乎的胖手，摸了摸冰冷的湖面，不禁悲从中来。
“嘶，好冷！”只摸一下都这般冷，这要是整个身子都掉下去泡在冰水里面，还不知要冷成什么样！武威郡王自幼体弱，怎么受得了这份罪？
崔总管瞅着沾了冰水，呼呼冒着热气的手，心中对莫泫卿充满了疼惜。
“咳咳，崔总管？”一道黄鹂般的声音传来。
崔总管听到这道声音，暗暗翻了个白眼，哼，以为他不知道这边才人是什么变得？一个舞姬得圣人看重成为贵人，如此还不知足，非要带领整个边氏一族走向兴旺，圣人乃明君如何会允许这种腌臜事情发生？
奈何这女人的欲望能同苍穹中的白云相媲美，用着手段巴结上了莫太后，成为双面细作，两面讨好，明明是拙劣的手段，却偏偏自以为是。
崔总管乃圣人身边的红人，就是朝堂上的几位宰辅，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素日里心情好的时候应付几句，如今心里正郁闷着，对于一个小小的才人，崔总管傲娇的将身子背了过去，继续摸着冷水，发出哗哗的响声。
边才人含笑的面容一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太监，没根的东西！
随后，扭着杨柳细腰迈上台阶，往甘露殿中走。
崔总管也不帮着通报，他就是想看边才人这条美女蛇去触霉头，坐等她被轰出来，颜面扫地。
“圣人......”声音娇媚，身姿妩媚，美人如名的确媚儿。
李怡微微拧着英眉，借着宫灯的烛火瞧了过去。
“圣人，媚儿听说您今日没用传晚膳，特意熬了银耳羹给您当宵夜。”
龙案下，李怡悄然捻了捻武威郡王的亲笔手书，哼，如此迫不及待呢！
“媚儿有心了，朕很欣慰，只不过莫太后如今招惹了邪祟，寝食难安，朕身为人子，又要如何独享美食。”
“圣人龙体重要啊，就算您不顾念自己，也要为黎民百姓考虑一下不是？”
“媚儿所言极是，但朕若是如此定会被非议，唉.....若是亲子也不会顾虑这般多。”
“圣人的苦，媚儿都懂.....”说着，边媚儿的柔荑握在了李怡的手上。
李怡握着她的手放在了青玉汤盅上，道“银耳滋补，还是媚儿用吧，朕看着媚儿吃，便如同朕食用。”
“圣人对媚儿的好，媚儿都记得。”
“知道你是个懂得感恩的，来趁着热快吃吧！”李怡含笑催促着，只是在边媚儿看不见的角度，眸色闪过一道厉色。
“媚儿多谢圣人。”
就在边媚儿巧笑倩兮的用青玉调羹舀了一口，放在嘴里的时候，“砰！”李怡迅速抬手一劈，将边媚儿打昏过去。
李怡对着外面唤了一声，道“朕身子不适，传太医院太医，全部都来甘露殿！”
“是！”崔总管敏感的察觉到事情不对，素日里都是只传李元伯一人把平安脉的，如今却要将整个太医院过来，要不要再传神策军护驾呢？
唉，要是武威郡王在就好了，至少有个能出主意的人。
对了，不是还有新立的太子李渼嘛，这次皇子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嘴皮子厉害，圣人就是太沉默寡言了些，才会被那些人欺负，若是李渼来能怼死这些人吧！
崔总管唤来两个心腹，分别去太医院和东宫。他当然不能离开圣人身边了，圣人将他自己的臧字辈暗卫都给了武威郡王，如今身边的暗卫加一起，还没有一个莫太后的无名厉害了。
若是真闹起来，圣人可就危险了，待到紧要关头，他定要冲在最前面，就算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护住圣人先走。
漏声已断，夜色笼罩着整个大地。
东宫。
宫灯随着寒风摇曳，花厅内小儿手臂粗雕刻着蟒纹的红烛，以燃烧过半。
李渼正在同最近新认识的穷书生莫伦连下棋。
不错，没有把酒言欢，而是对弈，如今的太子殿下改邪归正，没有再吃过一次花酒，每日都很繁忙。
当然，就算是对弈，也是盘盘全军覆没，被莫沦涟杀的是溃不成军，毕竟是半路才学的，与人家的童子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啊！不玩了，不玩了，你欺负孤！”李渼一盘棋毁了无数步，依旧被杀得溃不成军，趴在棋盘上再次耍赖皮。
“太子殿下，当知君子一言......”
莫沦涟将小姑娘哄睡了后，就趁着夜色去了忘归楼，来了一场计划内的偶遇，将一见如故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不，李渼将人都大明大放的领到了东宫，秉烛夜谈，顺便对弈棋局。
“啦啦啦，我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热，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这么有意思的曲子孤听了一次，就学会了，沦涟，孤唱得是不是比你家娘子，唱得更好听？”
莫沦涟刚开个头，就被李渼哼曲子的声音给打断了，心中的火气是蹭蹭往上冒，但他眼下不是武威郡王，那个掌握百万莫家军说一不二的男人，而是上京赶考的岭南穷书生莫沦涟。
“太子殿下，崔公公的心腹小冰糖来了，说有要事要见太子殿下。”这时，东宫的大宫女来禀告。
“知道了！”随即，李渼起身，还不忘拉着莫泫卿一起。
大宫女不满的冷哼一声，嘀咕道“哼！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你嘟囔什么呢？”李渼拉着莫泫卿的手一顿，扭过头冷冷的质问着。
大宫女连忙矢口否认，道“奴婢什么都没说。”
“来人啊，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太子殿下，奴婢可是兴庆宫的大宫女，且奴婢什么错事都没做，您不能赐死奴婢，不然太后娘娘问责，您......”妙笔阁小说 .iaobige.
“方才你意图欺瞒孤，如今又来威逼孤，如此这都不足以致死，明日孤便去兴庆宫好好问问皇祖母，是不是故意找她殿内的大宫女来给孤添堵的。”
李渼神色冷然，与素日里嬉闹的纨绔形象全然不同，宫人一时都愣了，这可是太子殿下首次要杖毙了宫人，方才这大宫女说了什么，竟将脾气速来温和的太子给惹恼了。
“还等什么，给孤拖下去，杖毙。”说着，李渼大步往前厅走。
“哎呦，小冰糖怎么有空来了，崔总管怎么肯放你过来？”这时李渼又重新恢复素日里懒散的模样，打趣起来。
方才，小冰糖远远听见李渼要杖责兴庆宫大宫女之事，还以为这个太子也遗传了圣人隐慧的习惯，但见他竟然还揽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布衣男子，心头一颤，道“殿下，还请屏退左右......”
“殿下，学生先退下，改日再来请教。”莫泫卿拱手，准备告辞。
“孤当然是信任沦涟的，咱们比亲兄弟还亲，有何不能听。”李渼拉起莫泫卿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侧过身对着小冰糖，道“沦涟是孤的人，绝对可以信任，你传话吧！”
“咳咳！”莫泫卿止不住的干咳，他相信待明日太子殿下冲冠一怒为蓝颜之事，就会被广而告之，待时他要如何同小姑娘解释？
小冰糖一副了然的模样，看莫泫卿的眸子充满敬佩，道“是，殿下，不是圣人传唤您，而是崔总管让您去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些什么忙......”
对弈之时，莫泫卿便将他晌午时，瞧见荣轶仙分四个药铺子买药的事告诉了李渼，当他们二人在听到小冰糖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莫太后动手了。
只不过没想到动手的对象会直接是圣人，还以为他们会先弄废了李渼，之后扶植一个幼儿当太子，再对圣人动手，待时言正名顺，莫太后垂帘听政。
不然莫泫卿也不会彻夜来东宫陪着李渼，毕竟这太子也挺惹人厌的。
当下，二人也没让侍卫陪同，悄悄随着小冰糖一起去了甘露殿。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通通跪在地上，低着头无声的互相打着眉眼官司。
一身明黄色圆袍衫常服的帝王李怡，负手而立，好似俯视万生，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
“圣人，这银耳羹真的没有问题，砰！”莫太后的心腹，马太医重重的一个响头磕在青玉地面上。
李怡冷睨了眼一干太医，被盯到的太医，通通打着寒碜，不由得膝行着后退一步，但是银耳羹里面确实没毒，此事真的说不出假啊！
与此同时，身穿紫袍的李渼与一身布衣的莫泫卿同入了大殿，请安道“儿臣，学生拜见父皇、圣人。”
莫泫卿一身月白色的布衣，衣摆处用墨绿色丝线绣着几株苍翠欲滴的竹子，系上与衣衫同色、绣有螺旋竹纹的宽腰带，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完全看不出大病过后的模样。
“咳咳！”李怡瞧见未戴赤金面具的莫泫卿一愣，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匆忙坐在了龙椅上，这是以书生身份来的莫沦涟，淡定淡定，只是锦袍下的手紧紧握拳，兴奋得腿都打颤，幸好是坐在了龙椅上，不然非要被别人瞧出异样。
他的外甥没有死，一点儿事都没有，气色也很好，不过似乎有些瘦了。
“父皇，这是儿臣在民间偶然认识的神医，不仅医术高超，且品德高尚，志向远大，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精通音律棋艺，有经世之才。为人忠诚厚道，朴实无华，气质儒雅，神态安详，举手投足之间有仁者气度，圣贤之风......”
“看着像是个有本事的，咳咳！”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李怡暗戳戳的想。
“是啊，儿臣的慧眼就是随了父皇，既然整个太医院皆说此银耳羹无毒，不如便让沦涟来验上一验。”
“准了！”
“是圣人，学生领命。”莫泫卿不卑不亢地回着，语气从容，丝毫没有被无数双眸子死死盯着，而有所影响。
当下，他缓缓走到银耳羹的托盘旁，在众目睽睽之下扇闻一下，又仔细端详着青玉碗，蹲下身瞅了瞅散落在地上的青玉勺，最后拿着帕子将早就掀开的汤盅盖子，放在烛火上烤热。
莫泫卿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道“回禀圣人，银耳羹里无毒......”
众太医终于感觉能喘上一口气了，就是没毒嘛，绝对不是他们医术不精。
就在马太医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之时，莫泫卿再次开口。
“银耳羹的确没毒，却被加了几味补身子的药材。
青玉勺上面也没毒，但被淬了数种花的汁液。
盖子上也没毒，但被涂抹了薄薄一层花粉，待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银耳羹，盖上青玉盖定会产生水蒸气，水珠慢慢凝结，待时定会随着银耳羹一同饮用。
若是细看定会发现，青玉汤盅上面有刷了一层冰裂的汝窑彩釉，这冰裂的纹路里面已然变成了淡褐色纹路，显然是浸泡过深色之物，具体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但嗅起来有淡淡地粪便之味。
但这四种看似毫无瓜葛的东西，碰撞在一起，便成了无色无味的奇毒，食用后不致死，但轻则会令人偶尔疯癫，重则便会令人痴傻，且绝无治愈的可能。”
“小儿休要信口雌黄！”马太医蓦地抬起头来，出言暴呵斥，狠狠的瞪了一眼莫泫卿，猛然惊觉失态，慌忙低下头，心下早已有千种念头转过，这件事极为隐秘，如何会被这穷书生得知？
李渼端坐在圆椅上，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冷笑道“既然没毒，马太医便用此勺，吃了这银耳羹吧！”
兴庆宫。
“太后娘娘，这个时候怎么还没有动静，安静的过于诡异了。”荣轶仙一身银红色襦裙，随着她不安的走动，裙摆在红毯上划出优美的弧度。
莫太后心中也着急，只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比荣轶仙经得住事，凝眉训斥，道“别走了，走得哀家眼都花了。”
登时，荣轶仙停下的脚步，立在莫太后的下手处，福身道“臣女莽撞了。”
“你还年轻，难免心常不足，日后多想多看便是了。”
说着，莫太后摆了摆手，让她起身，道“就算败露也无碍，哀家做的干净，边媚儿还不知道她亲手做的银耳羹被动了手脚呢，因此就算想招，也招不出什么。
事成皆大欢喜，事不成也没有任何证据，单凭臆测可没有办法扳倒哀家这位六朝太后。”
荣轶仙起身，道“多谢太后娘娘提点。”
毒药是她亲手买的，若是出现一点差错，不说她完了，就是真个家族都要受牵连，给当今圣人下药，这个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早知今日，她定会劝父亲效仿荣铉做个纯臣，又怎会淌皇族的浑水。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她也是最近才得知，莫太后颇纵豪侈，为人凶险，多过失，猜忌同族，杀兄弟姑妹数人，外面的美名皆是被粉饰过的，想想也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六朝极贵的还心思纯良之人呢？
崔总管蹲下身，伸出热乎乎的胖手，摸了摸冰冷的湖面，不禁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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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总管瞅着沾了冰水，呼呼冒着热气的手，心中对莫泫卿充满了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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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这女人的欲望能同苍穹中的白云相媲美，用着手段巴结上了莫太后，成为双面细作，两面讨好，明明是拙劣的手段，却偏偏自以为是。
崔总管乃圣人身边的红人，就是朝堂上的几位宰辅，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素日里心情好的时候应付几句，如今心里正郁闷着，对于一个小小的才人，崔总管傲娇的将身子背了过去，继续摸着冷水，发出哗哗的响声。
边才人含笑的面容一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太监，没根的东西！
随后，扭着杨柳细腰迈上台阶，往甘露殿中走。
崔总管也不帮着通报，他就是想看边才人这条美女蛇去触霉头，坐等她被轰出来，颜面扫地。
“圣人......”声音娇媚，身姿妩媚，美人如名的确媚儿。
李怡微微拧着英眉，借着宫灯的烛火瞧了过去。
“圣人，媚儿听说您今日没用传晚膳，特意熬了银耳羹给您当宵夜。”
龙案下，李怡悄然捻了捻武威郡王的亲笔手书，哼，如此迫不及待呢！
“媚儿有心了，朕很欣慰，只不过莫太后如今招惹了邪祟，寝食难安，朕身为人子，又要如何独享美食。”
“圣人龙体重要啊，就算您不顾念自己，也要为黎民百姓考虑一下不是？”
“媚儿所言极是，但朕若是如此定会被非议，唉.....若是亲子也不会顾虑这般多。”
“圣人的苦，媚儿都懂.....”说着，边媚儿的柔荑握在了李怡的手上。
李怡握着她的手放在了青玉汤盅上，道“银耳滋补，还是媚儿用吧，朕看着媚儿吃，便如同朕食用。”
“圣人对媚儿的好，媚儿都记得。”
“知道你是个懂得感恩的，来趁着热快吃吧！”李怡含笑催促着，只是在边媚儿看不见的角度，眸色闪过一道厉色。
“媚儿多谢圣人。”
就在边媚儿巧笑倩兮的用青玉调羹舀了一口，放在嘴里的时候，“砰！”李怡迅速抬手一劈，将边媚儿打昏过去。
李怡对着外面唤了一声，道“朕身子不适，传太医院太医，全部都来甘露殿！”
“是！”崔总管敏感的察觉到事情不对，素日里都是只传李元伯一人把平安脉的，如今却要将整个太医院过来，要不要再传神策军护驾呢？
唉，要是武威郡王在就好了，至少有个能出主意的人。
对了，不是还有新立的太子李渼嘛，这次皇子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嘴皮子厉害，圣人就是太沉默寡言了些，才会被那些人欺负，若是李渼来能怼死这些人吧！
崔总管唤来两个心腹，分别去太医院和东宫。他当然不能离开圣人身边了，圣人将他自己的臧字辈暗卫都给了武威郡王，如今身边的暗卫加一起，还没有一个莫太后的无名厉害了。
若是真闹起来，圣人可就危险了，待到紧要关头，他定要冲在最前面，就算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护住圣人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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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是对弈，也是盘盘全军覆没，被莫沦涟杀的是溃不成军，毕竟是半路才学的，与人家的童子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啊！不玩了，不玩了，你欺负孤！”李渼一盘棋毁了无数步，依旧被杀得溃不成军，趴在棋盘上再次耍赖皮。
“太子殿下，当知君子一言......”
莫沦涟将小姑娘哄睡了后，就趁着夜色去了忘归楼，来了一场计划内的偶遇，将一见如故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不，李渼将人都大明大放的领到了东宫，秉烛夜谈，顺便对弈棋局。
“啦啦啦，我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热，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这么有意思的曲子孤听了一次，就学会了，沦涟，孤唱得是不是比你家娘子，唱得更好听？”
莫沦涟刚开个头，就被李渼哼曲子的声音给打断了，心中的火气是蹭蹭往上冒，但他眼下不是武威郡王，那个掌握百万莫家军说一不二的男人，而是上京赶考的岭南穷书生莫沦涟。
“太子殿下，崔公公的心腹小冰糖来了，说有要事要见太子殿下。”这时，东宫的大宫女来禀告。
“知道了！”随即，李渼起身，还不忘拉着莫泫卿一起。
大宫女不满的冷哼一声，嘀咕道“哼！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你嘟囔什么呢？”李渼拉着莫泫卿的手一顿，扭过头冷冷的质问着。
大宫女连忙矢口否认，道“奴婢什么都没说。”
“来人啊，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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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渼神色冷然，与素日里嬉闹的纨绔形象全然不同，宫人一时都愣了，这可是太子殿下首次要杖毙了宫人，方才这大宫女说了什么，竟将脾气速来温和的太子给惹恼了。
“还等什么，给孤拖下去，杖毙。”说着，李渼大步往前厅走。
“哎呦，小冰糖怎么有空来了，崔总管怎么肯放你过来？”这时李渼又重新恢复素日里懒散的模样，打趣起来。
方才，小冰糖远远听见李渼要杖责兴庆宫大宫女之事，还以为这个太子也遗传了圣人隐慧的习惯，但见他竟然还揽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布衣男子，心头一颤，道“殿下，还请屏退左右......”
“殿下，学生先退下，改日再来请教。”莫泫卿拱手，准备告辞。
“孤当然是信任沦涟的，咱们比亲兄弟还亲，有何不能听。”李渼拉起莫泫卿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侧过身对着小冰糖，道“沦涟是孤的人，绝对可以信任，你传话吧！”
“咳咳！”莫泫卿止不住的干咳，他相信待明日太子殿下冲冠一怒为蓝颜之事，就会被广而告之，待时他要如何同小姑娘解释？
小冰糖一副了然的模样，看莫泫卿的眸子充满敬佩，道“是，殿下，不是圣人传唤您，而是崔总管让您去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些什么忙......”
对弈之时，莫泫卿便将他晌午时，瞧见荣轶仙分四个药铺子买药的事告诉了李渼，当他们二人在听到小冰糖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莫太后动手了。
只不过没想到动手的对象会直接是圣人，还以为他们会先弄废了李渼，之后扶植一个幼儿当太子，再对圣人动手，待时言正名顺，莫太后垂帘听政。
不然莫泫卿也不会彻夜来东宫陪着李渼，毕竟这太子也挺惹人厌的。
当下，二人也没让侍卫陪同，悄悄随着小冰糖一起去了甘露殿。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通通跪在地上，低着头无声的互相打着眉眼官司。
一身明黄色圆袍衫常服的帝王李怡，负手而立，好似俯视万生，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
“圣人，这银耳羹真的没有问题，砰！”莫太后的心腹，马太医重重的一个响头磕在青玉地面上。
李怡冷睨了眼一干太医，被盯到的太医，通通打着寒碜，不由得膝行着后退一步，但是银耳羹里面确实没毒，此事真的说不出假啊！
与此同时，身穿紫袍的李渼与一身布衣的莫泫卿同入了大殿，请安道“儿臣，学生拜见父皇、圣人。”
莫泫卿一身月白色的布衣，衣摆处用墨绿色丝线绣着几株苍翠欲滴的竹子，系上与衣衫同色、绣有螺旋竹纹的宽腰带，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完全看不出大病过后的模样。
“咳咳！”李怡瞧见未戴赤金面具的莫泫卿一愣，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匆忙坐在了龙椅上，这是以书生身份来的莫沦涟，淡定淡定，只是锦袍下的手紧紧握拳，兴奋得腿都打颤，幸好是坐在了龙椅上，不然非要被别人瞧出异样。
他的外甥没有死，一点儿事都没有，气色也很好，不过似乎有些瘦了。
“父皇，这是儿臣在民间偶然认识的神医，不仅医术高超，且品德高尚，志向远大，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精通音律棋艺，有经世之才。为人忠诚厚道，朴实无华，气质儒雅，神态安详，举手投足之间有仁者气度，圣贤之风......”
“看着像是个有本事的，咳咳！”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李怡暗戳戳的想。
“是啊，儿臣的慧眼就是随了父皇，既然整个太医院皆说此银耳羹无毒，不如便让沦涟来验上一验。”
“准了！”
“是圣人，学生领命。”莫泫卿不卑不亢地回着，语气从容，丝毫没有被无数双眸子死死盯着，而有所影响。
当下，他缓缓走到银耳羹的托盘旁，在众目睽睽之下扇闻一下，又仔细端详着青玉碗，蹲下身瞅了瞅散落在地上的青玉勺，最后拿着帕子将早就掀开的汤盅盖子，放在烛火上烤热。
莫泫卿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道“回禀圣人，银耳羹里无毒......”
众太医终于感觉能喘上一口气了，就是没毒嘛，绝对不是他们医术不精。
就在马太医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之时，莫泫卿再次开口。
“银耳羹的确没毒，却被加了几味补身子的药材。
青玉勺上面也没毒，但被淬了数种花的汁液。
盖子上也没毒，但被涂抹了薄薄一层花粉，待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银耳羹，盖上青玉盖定会产生水蒸气，水珠慢慢凝结，待时定会随着银耳羹一同饮用。
若是细看定会发现，青玉汤盅上面有刷了一层冰裂的汝窑彩釉，这冰裂的纹路里面已然变成了淡褐色纹路，显然是浸泡过深色之物，具体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但嗅起来有淡淡地粪便之味。
但这四种看似毫无瓜葛的东西，碰撞在一起，便成了无色无味的奇毒，食用后不致死，但轻则会令人偶尔疯癫，重则便会令人痴傻，且绝无治愈的可能。”
“小儿休要信口雌黄！”马太医蓦地抬起头来，出言暴呵斥，狠狠的瞪了一眼莫泫卿，猛然惊觉失态，慌忙低下头，心下早已有千种念头转过，这件事极为隐秘，如何会被这穷书生得知？
李渼端坐在圆椅上，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冷笑道“既然没毒，马太医便用此勺，吃了这银耳羹吧！”
兴庆宫。
“太后娘娘，这个时候怎么还没有动静，安静的过于诡异了。”荣轶仙一身银红色襦裙，随着她不安的走动，裙摆在红毯上划出优美的弧度。
莫太后心中也着急，只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比荣轶仙经得住事，凝眉训斥，道“别走了，走得哀家眼都花了。”
登时，荣轶仙停下的脚步，立在莫太后的下手处，福身道“臣女莽撞了。”
“你还年轻，难免心常不足，日后多想多看便是了。”
说着，莫太后摆了摆手，让她起身，道“就算败露也无碍，哀家做的干净，边媚儿还不知道她亲手做的银耳羹被动了手脚呢，因此就算想招，也招不出什么。
事成皆大欢喜，事不成也没有任何证据，单凭臆测可没有办法扳倒哀家这位六朝太后。”
荣轶仙起身，道“多谢太后娘娘提点。”
毒药是她亲手买的，若是出现一点差错，不说她完了，就是真个家族都要受牵连，给当今圣人下药，这个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早知今日，她定会劝父亲效仿荣铉做个纯臣，又怎会淌皇族的浑水。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她也是最近才得知，莫太后颇纵豪侈，为人凶险，多过失，猜忌同族，杀兄弟姑妹数人，外面的美名皆是被粉饰过的，想想也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六朝极贵的还心思纯良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