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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布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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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鸟，性懦怯，常隐伏于树叶间，平时仅听到鸣叫，但少为人所见。
但显然，看上子瞻二人的这只布谷鸟可没那么胆小怯懦。
子瞻手中握着刚刚从一旁帘口飞进来的竹简，还被刻意雕成了桃花形状，简上未写一字。
冷凝霜笑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无聊，每日不弄出些损人玩意儿就浑身发痒难受。”
子瞻知道他指桑骂槐，剑指那纨绔子弟柳三清。从前只觉二人每日针锋相对，碰面就要打架的，如今分隔两地，还倒挂念起来。
对一个剑客而言，有的时候没对手，远比有对手时可怕，所以说那些已成为天下之一者还总是四处奔波，找人切磋。
“这倒是和之前那块飞镖有些相似。”子瞻惊觉道。
遂从兜中取出那花瓣似的飞镖与此时的竹简比对起来，“果真一样。”
冷凝霜道：“是那布谷鸟所为？”
子瞻道：“想来不错。”
冷凝霜道：“没想到你竟还留着这飞镖。不会以为那布谷鸟是个女子吧。”
子瞻道：“非也，只是觉得此飞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旁的苏老刚闭眼眯了会儿，又被两人对话声吵醒，一时竟也无了困意，便细品起那布谷鸟的诗来：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有酒无友，有友无酒。确是巧妙，像是一首喻物诗。”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瓣状的飞镖与竹简，“桃花劫”。莫不是指的是桃花？
有酒无友，有友无酒，却是指何物？
苏老笑道：“想来指的是平江苏州的七星酒楼，那儿向来有条规矩，要喝酒的只能独饮，要美人相陪的，只能以茶代酒。”
冷凝霜却诧异道：“若有此等规矩，那酒楼还真能开得起来？”
苏老道：“冷少侠不知，那儿却是整个苏州城宾客往来最盛之地。你们还年轻，等过了些年岁自会懂得。”
子瞻和冷凝霜血气方刚，怎知这世上喜喝闷酒和不会喝酒却想一亲美人芳泽的人，同酒人共赏者，一样多。
再者，要是自己醉酒而不省人事，又怎知同自己春宵一晚的是肤滑柔胸的妙龄美人还是脸生暗疮的七旬老妪。
冷凝霜提腿道：“真是不懂你们世族大家的品味。”
为不引人注目，平擦地所用马车乃是最廉价的那种，临安至平江间多有小山，几人这一路可着实受了不少罪。
待到平江客栈，已是数日之后事了。
“这苏州的糕点可真小气，几文钱一碟都不够塞牙缝的。”冷凝霜一口一个冰花糕，还不停地抱怨着。
子瞻回道：“这叫小巧玲珑，本就是尝个鲜罢了。”
冷凝霜道：“小虽小，味道却是不错。但比起小妹来还是逊色了些。”
刚提到小妹二字，冷凝霜便自感点了怒穴，果不其然，抬头一视，子瞻同苏老都暗自沉下了脸。
“没事啦，小妹人那么机灵，能有什么事，官府之人又怎会同一个女子过不去。”说罢，只见二人脸色愈发难看了，便不再多说，只一昧地取糕点来吃。
半柱香的功夫后，子瞻开了口道，“那布谷鸟父亲可曾听过？”
苏老摇摇头道：“我活了数十载却从未听闻江湖武林或是朝堂上有这一号人物。”
冷凝霜道：“或是组织也未可知。”
子瞻却反驳道：“不像是，若是组织必有严格的制度，而这布谷鸟第一次送来暗信时用的是铁制的飞镖，第二次是竹简，想来应是个人的率性而为。”
冷凝霜道：“不知是敌是友？”
子瞻道：“父亲说过我等此行目的也是那七星酒楼，而这布谷鸟早在废宅时便设计暗示我这地址，想来非敌的可能性大些。”
冷凝霜道：“但也不能算是友，对吧。”
子瞻喝了口茶道：“正是。不过我记得北斗曾说过，那桃花夫人便是七星酒楼的花魁，此行也许可以与其当面谈谈。”
苏老在一旁大笑道：“瞻儿还是太年轻了，桃花夫人是何许人也，花魁又是何许人也。恐每日想要斥重金同她同桌而饮之人绝不会少于这客栈内之人。”
子瞻和冷凝霜本能地透过包厢窗口朝一楼处望去，只见人头嘈杂，如同乡下赶集。两人便相视一笑，低头喝起了杯中的茶。
苏老见状又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桃花夫人虽是个极为挑剔的主，但有时候女人挑剔也有挑剔的好处。你们二人可在今夜携此银票登楼，便可一睹那花魁真容。”
子瞻结过银票细看了一会儿并无二样，却也不会怀疑自己的父亲，便收下问道：“不瞒父亲，我同冷兄之前因北斗捕头和贤孝公主之死而被官府通缉，如此抛头露面恐怕不妥。”
苏老夹了口桂鱼道：“这鱼做的的确没有我们临安的师傅好吃，所以说家乡菜还需在家乡吃才行。”
子瞻聪慧，自知父亲所说之意，乃是出了临安，权限便已变更，纵使平江衙门知晓自己是朝廷钦犯，也不能越权行事，得先通知临安衙门方可厉行逮捕。
而如今临安衙门已尽数死于平擦地剑下。
苏老又叫了几盘好菜，夹给两人道：“切忌，一切小心为上。为父在此地等你们。”
冷凝霜眼珠子一转，想来此地估计要么也暗藏明月教的势力，要么就是这两父子家的产业。
有的时候行走江湖，靠的不是侠义，几锭金子尚足。
一时间楼下人声鼎沸起来。
众人围着一算命瞎子指指点点。
只见那瞎子身披一身灰衣，身材矮小，面目却是清秀，双手也洁白如玉，嘴上那两胡须极黑，远赛双眉，显得极其违和可笑。
苏老笑道：“这掌柜可真是有几些本事，连江湖神骗佟西西都给请来了。”
佟东东将内力注于龟背，使其遇火烤而皲裂成事先设计好的图案。
遂又用极其夸张的语气道：“哎哟夫人，了不得了，你家公子是状元命哟。只是。。。。。。”
人群中那贵妇听到状元二字差点没高兴地昏过去，道：“只是什么，神算且细细说来。”
佟西西转了下眼圈，连摸着嘴上的胡须道：“花钱消灾也，状元命数自有魔怪相阻，少说也得。。。。。。二百两。”
人群中一片呼声，那贵妇略皱眉头，但扔从袖间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还望神算解围助命。”
佟西西便摇鼓乱舞一通。
“世上竟有这样的傻婆娘，二百两都够我好几年的酒钱了。”冷凝霜抱腿笑道。
苏老道：“若是为了自己子女的前程，有时恐连命都甘愿赔进去。且那妇人也不是不知佟西西的骗术，只是你们看如今那么多人相围，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府上连区区二百两都拿不出来，才是真的骑虎难下。”
子瞻望着楼下继续寻着下个倒霉鬼的佟西西，若有所思，这江湖之中，自己所要学之物，恐比方才那贵妇被骗去的银子还多。
布谷鸟，性懦怯，常隐伏于树叶间，平时仅听到鸣叫，但少为人所见。
但显然，看上子瞻二人的这只布谷鸟可没那么胆小怯懦。
子瞻手中握着刚刚从一旁帘口飞进来的竹简，还被刻意雕成了桃花形状，简上未写一字。
冷凝霜笑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无聊，每日不弄出些损人玩意儿就浑身发痒难受。”
子瞻知道他指桑骂槐，剑指那纨绔子弟柳三清。从前只觉二人每日针锋相对，碰面就要打架的，如今分隔两地，还倒挂念起来。
对一个剑客而言，有的时候没对手，远比有对手时可怕，所以说那些已成为天下之一者还总是四处奔波，找人切磋。
“这倒是和之前那块飞镖有些相似。”子瞻惊觉道。
遂从兜中取出那花瓣似的飞镖与此时的竹简比对起来，“果真一样。”
冷凝霜道：“是那布谷鸟所为？”
子瞻道：“想来不错。”
冷凝霜道：“没想到你竟还留着这飞镖。不会以为那布谷鸟是个女子吧。”
子瞻道：“非也，只是觉得此飞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旁的苏老刚闭眼眯了会儿，又被两人对话声吵醒，一时竟也无了困意，便细品起那布谷鸟的诗来：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有酒无友，有友无酒。确是巧妙，像是一首喻物诗。”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瓣状的飞镖与竹简，“桃花劫”。莫不是指的是桃花？
有酒无友，有友无酒，却是指何物？
苏老笑道：“想来指的是平江苏州的七星酒楼，那儿向来有条规矩，要喝酒的只能独饮，要美人相陪的，只能以茶代酒。”
冷凝霜却诧异道：“若有此等规矩，那酒楼还真能开得起来？”
苏老道：“冷少侠不知，那儿却是整个苏州城宾客往来最盛之地。你们还年轻，等过了些年岁自会懂得。”
子瞻和冷凝霜血气方刚，怎知这世上喜喝闷酒和不会喝酒却想一亲美人芳泽的人，同酒人共赏者，一样多。
再者，要是自己醉酒而不省人事，又怎知同自己春宵一晚的是肤滑柔胸的妙龄美人还是脸生暗疮的七旬老妪。
冷凝霜提腿道：“真是不懂你们世族大家的品味。”
为不引人注目，平擦地所用马车乃是最廉价的那种，临安至平江间多有小山，几人这一路可着实受了不少罪。
待到平江客栈，已是数日之后事了。
“这苏州的糕点可真小气，几文钱一碟都不够塞牙缝的。”冷凝霜一口一个冰花糕，还不停地抱怨着。
子瞻回道：“这叫小巧玲珑，本就是尝个鲜罢了。”
冷凝霜道：“小虽小，味道却是不错。但比起小妹来还是逊色了些。”
刚提到小妹二字，冷凝霜便自感点了怒穴，果不其然，抬头一视，子瞻同苏老都暗自沉下了脸。
“没事啦，小妹人那么机灵，能有什么事，官府之人又怎会同一个女子过不去。”说罢，只见二人脸色愈发难看了，便不再多说，只一昧地取糕点来吃。
半柱香的功夫后，子瞻开了口道，“那布谷鸟父亲可曾听过？”
苏老摇摇头道：“我活了数十载却从未听闻江湖武林或是朝堂上有这一号人物。”
冷凝霜道：“或是组织也未可知。”
子瞻却反驳道：“不像是，若是组织必有严格的制度，而这布谷鸟第一次送来暗信时用的是铁制的飞镖，第二次是竹简，想来应是个人的率性而为。”
冷凝霜道：“不知是敌是友？”
子瞻道：“父亲说过我等此行目的也是那七星酒楼，而这布谷鸟早在废宅时便设计暗示我这地址，想来非敌的可能性大些。”
冷凝霜道：“但也不能算是友，对吧。”
子瞻喝了口茶道：“正是。不过我记得北斗曾说过，那桃花夫人便是七星酒楼的花魁，此行也许可以与其当面谈谈。”
苏老在一旁大笑道：“瞻儿还是太年轻了，桃花夫人是何许人也，花魁又是何许人也。恐每日想要斥重金同她同桌而饮之人绝不会少于这客栈内之人。”
子瞻和冷凝霜本能地透过包厢窗口朝一楼处望去，只见人头嘈杂，如同乡下赶集。两人便相视一笑，低头喝起了杯中的茶。
苏老见状又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桃花夫人虽是个极为挑剔的主，但有时候女人挑剔也有挑剔的好处。你们二人可在今夜携此银票登楼，便可一睹那花魁真容。”
子瞻结过银票细看了一会儿并无二样，却也不会怀疑自己的父亲，便收下问道：“不瞒父亲，我同冷兄之前因北斗捕头和贤孝公主之死而被官府通缉，如此抛头露面恐怕不妥。”
苏老夹了口桂鱼道：“这鱼做的的确没有我们临安的师傅好吃，所以说家乡菜还需在家乡吃才行。”
子瞻聪慧，自知父亲所说之意，乃是出了临安，权限便已变更，纵使平江衙门知晓自己是朝廷钦犯，也不能越权行事，得先通知临安衙门方可厉行逮捕。
而如今临安衙门已尽数死于平擦地剑下。
苏老又叫了几盘好菜，夹给两人道：“切忌，一切小心为上。为父在此地等你们。”
冷凝霜眼珠子一转，想来此地估计要么也暗藏明月教的势力，要么就是这两父子家的产业。
有的时候行走江湖，靠的不是侠义，几锭金子尚足。
一时间楼下人声鼎沸起来。
众人围着一算命瞎子指指点点。
只见那瞎子身披一身灰衣，身材矮小，面目却是清秀，双手也洁白如玉，嘴上那两胡须极黑，远赛双眉，显得极其违和可笑。
苏老笑道：“这掌柜可真是有几些本事，连江湖神骗佟西西都给请来了。”
佟东东将内力注于龟背，使其遇火烤而皲裂成事先设计好的图案。
遂又用极其夸张的语气道：“哎哟夫人，了不得了，你家公子是状元命哟。只是。。。。。。”
人群中那贵妇听到状元二字差点没高兴地昏过去，道：“只是什么，神算且细细说来。”
佟西西转了下眼圈，连摸着嘴上的胡须道：“花钱消灾也，状元命数自有魔怪相阻，少说也得。。。。。。二百两。”
人群中一片呼声，那贵妇略皱眉头，但扔从袖间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道：“还望神算解围助命。”
佟西西便摇鼓乱舞一通。
“世上竟有这样的傻婆娘，二百两都够我好几年的酒钱了。”冷凝霜抱腿笑道。
苏老道：“若是为了自己子女的前程，有时恐连命都甘愿赔进去。且那妇人也不是不知佟西西的骗术，只是你们看如今那么多人相围，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府上连区区二百两都拿不出来，才是真的骑虎难下。”
子瞻望着楼下继续寻着下个倒霉鬼的佟西西，若有所思，这江湖之中，自己所要学之物，恐比方才那贵妇被骗去的银子还多。